London Fog (米英/米)


1. London Fog under California Sunshine

他痊癒的很快,手臂上只剩下了像是雪花般放射的形狀,皮膚的紋理顏色特別深,細細小小的分支遍佈。
距離亞瑟在伊/拉/克被炸傷已經超過了半年,以他並非為普通人的身分和體質,半年來才將百分之60以上的炸傷回復完全已經算是慢了,彼德前幾天來家裡搗亂的時候還叫著說「哈哈亞瑟你這傢伙!該不會是因為老了所以復原能力變差了吧?」,在亞瑟修理了他一頓之後拋下不少給我等著瞧的話語跑掉了。
年紀比亞瑟大的國家非常多,而他們都還生龍活虎的,所以亞瑟當然不算老,恢復能力也沒有變差--只能說,現在武器的殺傷力越來越大了。
受傷當然不好受,但是亞瑟也經歷過更慘重的傷亡,而他已經看開到唯一痛恨的只有在傷重時不能好好的喝茶而已。
這次炸傷的是在整個左側邊,害他側躺了好一陣子,更不用提喝茶了--能成功的話是特技。
幸好當初反射性的護住頭部,所以除了燒掉一點頭髮外,他的臉沒有留下嚇人或者是威武傷疤的可能性。

皺著眉頭將一份文件大致閱過,興趣缺缺的放到另一邊,房間另一角的電視機播放著BBC新聞當背景音樂。聽到「中東」和「美國」幾個充滿各種含意的詞語時亞瑟抬頭。
不外乎又是中東混亂的局勢,亞瑟眉頭忍不住抖了一下,手上的雪花傷痕好似又燒了起來。
--直到亞瑟不小心被路邊一個自殺炸彈客給近距離炸到重傷後、上司才像是從夢中驚醒般的把他用最快的方式從伊/拉/克拖回來療養,也開始重新審視跟隨美國參戰是否有太過輕率的可能性。亞瑟並沒有親自參戰,他只是去當地幾個軍營巡視,卻如此幸運的在一個check point碰上了自殺攻擊。

在伊/拉/克的時候亞瑟有跟阿爾碰面。跟他不同的是,阿爾是不顧上司和國會的反對,一如往常任性的跑到前線去。WWI如此、WWII也是,亞瑟告訴自己不該感到意外。
而阿爾在軍營裡面輕鬆和自在的態度令年長的國家頻頻挑眉。如此年輕,卻好似這些戰事是家常便飯。

當年會在雨中跟他說那些話的孩子已經不在了。

以公事公辦的口氣,阿爾跟亞瑟這邊的人說明了附近的戰況趨勢、以及能信任的村莊和資源。亞瑟站在旁邊雙手抱胸聽著,看著阿爾的嘴開開合合,嘗試用他最犀利的目光要從金髮男人的臉上看出這次戰爭的意義--或者該說,阿爾本身對於這次狀況的立場--卻失敗了。

上次他看到阿爾顯示出直接的情感,已經是911事件的時候了。痛到幾乎暈過去,汗水從額頭上滑到眼瞼、被阿爾有如扇子般的睫毛擋住,匯合眼角的眼淚。咬牙切齒,然後一切都變調了,宛如被驚醒的猛獸,用著傷害自己也傷害他人的方式攻擊著。

 

阿爾還是用那種笑容面對他,就算地點是在軍營,一旁鋪在會議桌上的地圖插滿了各種旗子,或許一隻旗子代表會有無數人喪生的可能性。四周映入眼底的盡是滾滾黃沙和因為高溫水氣折射所以有些扭曲的殘壁,令人毛骨悚然。阿爾用力將亞瑟摟過去,身上的熱氣傳來但是亞瑟沒想到要推開:「沒想到你來了!」

「有責任要看清楚你的意圖...而已...」亞瑟忍下別過頭去的衝動,面對阿爾,兩人的臉近到可以嗅到呼吸:「他們說找不到任何核武的跡象,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回想被新聞給打斷了,播報員說確認今年夏天美軍會從伊拉克全面撤兵,亞瑟呆了一下,然後有些慌亂的搜索他亂中有序(他堅持不是亂、是亂中有序)的桌子,找到一封還未開封的信,寄件地址是美國。

用拆信刀將信封開了平整的開口,修長的手指探入,抽出外觀會令人失望的內容物--像是從筆記本隨便撕下來的一頁,上面帶著孩子氣的大寫字體,寫的方向還跟紙上的條紋相反。

「GOING HOME, COME!」然後署名是HERO,外加一顆歪歪扭扭的星星,應該是在不平的表面上寫的。

於是完整的句子應該是「我要回家了,快點來!」之類的。
亞瑟又痛恨又自豪自己居然可以從三個英文字(喔不這不是英文!英文會哭的)中猜出阿爾的意思。

「去個頭!」亞瑟嘗試將信很有氣勢的摔在桌上,無奈紙太薄所以左晃右晃的落下。亞瑟瞪著手邊的空茶杯,告訴自己不要起來不安走動。

他受傷被送回國的時候完全來不及通知阿爾,上司也顧不得美國會做何反應、等他再度睜眼的時候已經位在倫敦的醫院了。阿爾一定有被告知這個意外,但是之後亞瑟完全跟阿爾失聯了。

下意識的手拿一隻鋼筆然後輕敲桌面,就算他已經回復大半、上司還是不肯給他太多工作,所以基本上他挺閒的...嗯,因為他挺閒的,所以去看看那個從戰場上終於肯讓對方苦命的上司和人民鬆口氣的笨蛋也不是不行......

有的時候亞瑟很痛恨自己的行動力,因為隔天他已經坐在前往美國的班機上。
為什麼機票如此容易被訂到呢---!

 

這次他們並不是在跟倫敦有著類似氣候的美國東岸見面,而是在陽光刺眼到亞瑟祖母綠瞳無法睜開的西岸。

「阿爾弗雷德先生還是有一些後續公務要在基地做,」來機場接待亞瑟的安全人員和秘書對一臉不太清爽的亞瑟解釋,而亞瑟只是因為剛睡醒所以有輕微的低血壓而已:「一個在內華達州一個在南加州,而阿爾弗雷德先生覺得這裡很適合療養...」

「那傢伙受傷了?」亞瑟的低血壓瞬間被主人遺忘了,他猛的轉頭,還是第一次看入這陌生秘書的眼睛:「很嚴重嗎?」

秘書被他嚇了一跳,眼睛瞪大,一半因為對方突然升高的音量和在太陽光下閃著溫潤光澤的綠色眼睛:「呃、不,不...阿爾弗雷德先生沒受傷...至少大傷...」

亞瑟瞪了秘書一眼,真是,害他誤會了。對方沒感覺到被瞪了,只是在車子停下的時候有些慌亂的趕去幫亞瑟開車門。亞瑟看了看四周,是個經典的美國中上等級的郊區住宅區,乾淨寬廣的街道,規劃好的綠意,可以停上三四台車的車道,整齊的柵欄,沒有汙點的油漆,介於古典和現代風格的平房和最多兩層樓的房屋。

而他面前的這一棟屋子,就跟其他一樣缺乏獨特性,外牆漆著最保險米色,配上深咖啡色的瓦。車道上已經停了一輛紅色的Toyota Prius。亞瑟眼角看到車道邊還有一排棕櫚樹。

旁邊的秘書遞給他一把鑰匙:「房子的鑰匙。」

亞瑟看了鑰匙一眼,別在一個鐵製的星型鑰匙圈,上面還鑲了滿滿的假鑽,又大又閃。
謝天謝地不是什麼海綿寶寶鑰匙圈。

沒等旁邊的人開口亞瑟就自己走上車道,在巨大的木門前嘗試了兩三次終於打開門,撲面而來就是新屋的氣息,太過新穎的空氣讓他有點懷念自己倫敦的公寓,這裡的一切跟那?是完全的相反。

關門的時候看到馬路上的秘書跟他點頭告別,亞瑟輕輕的關上門,鎖了內鎖,然後開始探索阿爾的新家。寬廣到不行,東西都太新,看起來像是模型屋,缺乏人氣。
不過光線倒是很充足。亞瑟站在面向後院的落地窗沐浴了一下溫暖的陽光,一邊提醒自己這個區域這幾年都有缺水和自然火災的危機。

亞瑟不意外的在小客廳的地上看到呼呼大睡的阿爾,參考散亂他身上的兩三條薄毛毯和抱枕,阿爾他大概是從沙發上掉下來的。

嗯,沒有缺手缺腳,沒有明顯傷痕。

「想要我把你弄回沙發上,門都沒有。」亞瑟自言自語,有點不紳士的用腳踢了踢阿爾,發現對方睡的挺熟的,聳肩的往二樓去。
他託運的行李已經在其中一間單人房,亞瑟站在門口幾秒鐘,伸手將自己有些輕便的行李箱拖到主臥室,然後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開始一一歸類,將主臥房廣大的衣櫥慢慢填上一小部分。

弄好下樓已經夕陽西下,沒開燈的室內一片火紅,亞瑟眨眨眼,想到炸彈爆開瞬間的顏色。見到阿爾睡的超級安穩另亞瑟有點不平衡的用力踢了對方的肩膀:

「你這傢伙,起床!現在睡你晚上還要睡嗎?」

地上的人咕噥,亞瑟看著那雙眼慢慢裂開、露出裡面久違的藍瞳。阿爾看著居高臨下的亞瑟,皺眉,慢慢伸手環抱住亞瑟站在他耳邊的雙腿。

「......呼。」

「就說起床了!」嘗試要抬腳,卻沒料到對方放了全身的重量在他的腳上,亞瑟沒站穩,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腳的雙臂轉移陣地,將亞瑟抱了個滿懷。

「...嗯,亞瑟呢......」

「要不然你還以為是誰?」亞瑟不滿的調整坐姿,有點介意自己的西裝褲因為這樣被弄皺了。
阿爾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但是嘴角上揚,笑的很開心,不知道是因為在笑所以眼睛幾乎瞇起來、還是因為快睡著。

「你還是老樣子啊,一見面就猛在發牢騷和吐槽。」

「看到你這樣誰都會想要發牢騷和吐槽的。」亞瑟沒好氣。

阿爾笑出聲,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何不給我一個久違的擁抱?」

嘴巴張開又合上,亞瑟詛咒自己每次都逃不過這一招,傾下身,兩人臉頰輕碰。

「...有沒有活過來的感覺啊?得到HERO的擁抱!」頭埋在亞瑟的肩側,阿爾悶笑。

「才沒有!」亞瑟耳朵有點發燙,但他還是沒有鬆開擁抱:「所以說你到底要我過來幹嘛?擁抱?」

「你明知道不可能只有那樣的,不是都打包了不少衣物來了嗎?」阿爾壞心的針對:「嗯,本來想要當驚喜,不過擔心你最後一刻知道會發飆,還是先跟你說好了。」

「廢話少說。」

阿爾仰頭,跟亞瑟四目相交,亞瑟從天藍色眼睛中讀出迫不及待和興奮。

「我們一起去體驗大學生活一學期吧!」

 

2. London Fog in University

「或許你那個只有漢堡的大小腦裡沒有儲存到,不過我可是已經有英文古典文學、英文歷史以及航海學的榮譽博士學位了。」亞瑟挑眉。

阿爾起身,順勢推開亞瑟,興奮的神情還是沒有打退堂鼓:「你那個在十幾世紀的航海學在現在不算數喔!而且榮譽博士學位又不代表你真的很擅長那個領域!還有歷史學位...你確定他們不是在搞笑或者是整你嗎?」

「誰管你算不算數!而且他們也不是要整我!只是跟你說我不需要去什麼大學了,而且你也沒那個必要,浪費國家資源。」的確是因為他是國家,他自己的歷史不用讀也勝過任何歷史學家--不過從很久以前國家之間就有幾條跟人民互動的共識,不親自親口跟人民解說過去是其中一點,只求人民能找到自己「中立」的觀點。

其實歷史只能算是他們的記憶。但是歷史對人來說,不只是記憶而已。

阿爾從地上爬起來,往廚房走去,亞瑟牙癢癢地跪在地上一陣子,最後還是嘆氣的幫阿爾收拾滿地散落的毛毯和抱枕。摺好堆好,他還稍微排了一下,至少讓顏色和風格配對--豹紋配斑馬紋,阿爾他買抱枕的品味真是越發奇怪。

「比起大學,我認真的覺得你應該從小學開始。」而且還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不要小看我,我可是也拿過不少學位的!而且都不是什麼榮譽學位,比你強。」阿爾搶在亞瑟開口酸人之前:「我有資訊工程、社會運動和政治的學位喔!跟你的老人興趣比起來,我怎麼這麼強!」

亞瑟砸了一顆螢光綠毛毛抱枕過去,連開口都懶了,可惜被阿爾接住。

「而且我只說是要體驗一學期,一學期怎麼能拿到什麼學位呢?所以我們可以拿一些一直有點興趣但是卻沒時間去上的有趣課程,也可以重溫一下學校的氣氛。」阿爾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了一罐可樂(他還能期望是什麼?),對著亞瑟笑了:

「有的時候我希望上位者偶爾以普通的身分回到校園去,畢竟教育是一個國家強盛快樂的最基礎...老實說我還在伊拉克的時候就滿腦子的想要一邊啃著潛艇堡一邊在圖書館K書了呢--感覺這樣我可以回想起來當初是為了什麼而戰,而我那些政治家嘛--也不是說他們不好,他們畢竟是我的同僚嘛、當然也是跟HERO一樣amazing了--只是希望他們也能回想起來到底是為了什麼而選擇了這條路、做了這些決定。」

「...希望這樣你也可以變得比較會講話一點。」亞瑟暗罵自己為什麼要忍不住走上前去,所以他上前搶走阿爾手裡的螢光綠抱枕。嗯,他靠近阿爾是為了要把抱枕拿回來,不是為了其他的。

「哈哈∼我很會說話啊!你看我有那麼多上司都是演講出名,薰染下來我也絕對不差。反而是亞瑟你,每次都說很明顯的反話∼」阿爾突然湊上前,用手指戳了亞瑟的臉頰。

「好吧我收回,你會說話,但是你不會看場合說話。」亞瑟閃開,看到對方藍色的眼睛沒有閃開、直直的望過來,讓他想到當小時候的阿爾看完一本亞瑟帶給他的小說、而想要求更多小說的眼神。年輕的國家,帶著永遠的好奇和期待,沒有他其他隔海的鄰居對世界的疲倦感。

那雙眼睛又注視在亞瑟的臉上了,直直到心底:「亞瑟?一起來嘛--」

「......好吧。」馬上追加,「不過是因為我行李都拿出來了。」

「耶--偉大的HERO也很細心的,擔心你早上低血壓,我沒選太早的課...」

「等等!你已經選課了?」亞瑟頓時希望自己身邊有他遠在英國的書房書櫃夾層中從左上數來第三本、封面燙金的魔法書,然後現在馬上進行時間倒流的魔法:「你選了什麼?」

阿爾也很瞭解亞瑟,所以他馬上警覺起來,「還用問,我當然選了很讚的課啦!保證好玩!」

「上課不是為了好玩!」

「你真的很--」阿爾又要戳亞瑟的臉頰,亞瑟閃開了,很堅持:「把名單給我看!不准拖我去上那些無聊的...」

「好歹這是大學!比起你家那些亂七八糟的研究,我家的大學至少還有世界認同的水準,哪會有什麼奇怪的課程啊。」

「那你更應該不怕被我看到才對,那麼有自信的話。」

阿爾視線游移到看旁邊,心不甘情不願:「...那你不准逼我把任何一堂課取消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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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開學日,人來人往的人都帶著一股年輕、清爽、單純的氣息,讓亞瑟忍不住眨了眨眼。的確,雖然他偶爾會到自己家的大學,但是卻很少如此平等的站在人群之中,甚至是要一起聽課--手被抓住。

「第一堂課的教室在這裡喔!」這也是阿爾第一次來這個大學,他手上有一張小小的校園地圖,上面有他昨天晚上興致沖沖的把要去的教室圈起來的原子筆痕跡:「聽說是大演講廳呢,我們要坐最前面還是最後面?」

亞瑟本想要不著痕跡的脫離阿爾的手,但是穿梭在人群之中有點困難,他就放棄了:「坐中間不行嗎?」

對方沒聽到,只是一逕往前走,拖著他。

阿爾跟他是用軍人的身分來上課,因為這所公立學校就在美國太平洋上最大的海軍基地旁邊,軍方也贊助了不少學校的研究,所以讓他們兩個隨便加入一點都不成問題。亞瑟在人群之中偶爾也看到幾個身穿制服的軍人,背著著背包走向教室。

演講廳大概是三百多人的大小,跟著一些人群進入,他們兩個人找位置的狀況宛如在電影院找位置一樣,阿爾目測了正中間的位置,稍微回頭看亞瑟尋求同意。亞瑟率先坐下。

「......你還真認真。」看著阿爾把小型筆記型電腦拿出來,亞瑟挑眉。或許他該相信阿爾從頭到尾都是認真的了,原本以為他只是來聽聽課而已。

「當然要做筆記啊,從網路上和facebook看來,聽說這個教授不會把上課內容放在網路上,考試卻會考不少呢。」

「......」亞瑟抱胸,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做何反應。阿爾自己準備好後,轉頭看旁邊的亞瑟連筆記本都沒有,笑:「你對你的記憶能力還這麼有把握?」

「我的記憶力沒有任何問題,謝謝。」

下方講台上教授已經開始在準備了(也是用筆記型電腦...亞瑟挑眉),因為要放上課用簡報所以整個演講廳的燈光暗了下來,同時阿爾用手軸碰了碰亞瑟,對他眨眼:

「沒關係,回家可以借你看。」感覺語尾都要追加上微笑眨眼的表情符號「;-)」,阿爾沒看到亞瑟下巴幾乎要掉下來的模樣,很認真的將視線轉回講台。

......從來沒看過這傢伙這麼認真的聽別人講話!亞瑟頓時覺得阿爾對不起參與世界會議的所有人。

亞瑟用眼角觀察四周的人,也忍不住讓視線停留在身邊一臉認真的阿爾,一邊忍住想要揉眼睛確認自己有沒有睡醒的衝動,所以錯過了台上的教授的開場,直到燈光完全暗下、巨大的螢幕開始播放影片他才將視線轉回台上,只是等他看清楚上面在播的到底是什麼時震驚的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你--這--」

「噓,亞瑟,小聲點啦。」阿爾一臉很困擾的樣子。亞瑟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然後轉頭看銀幕、又轉回來,用左手捏了自己的右手確認痛覺:「......為什麼這樣公然的...在看...那種...」

「你是說A片嗎?」這個時候背景音樂追加了女人高亢的喘息,「你不是也看了很多嗎?就算沒看A片、你不是常常帶A書、然後故意在不喜歡的國家上台發表的時候拿來打發時間嗎?為什麼反應的像是從來沒看過...」

「我--是--說,在這樣的公眾場合、而且還是在學校課堂上看A片!為什麼!?」謝天謝地室內是暗的所以看不見他臉莫名其妙的發紅,的確他是幹過像阿爾說的那種事情,但重點是在課堂上看!
亞瑟完全沒發現其實他也有點對不起參與世界會議的人。

「唔,因為這是教材啊。」阿爾似乎有點煩了:「可不可以下課再講?你害我快錯過影片了。」

「......」眨眨眼,亞瑟稍微往阿爾的方向靠,然後看到阿爾電腦螢幕上打開的Word,上面大大的字:「性、與兩性關係」。

 

眼睛接觸到外面下午的太陽時感覺有如低血壓,阿爾在他身前大大的伸懶腰,一臉興奮的模樣:「距離下堂課還有幾十分鐘,我要去買咖啡喝,亞瑟你要喝嗎?」

「......你幾時看到我喝咖啡了嗎。」

「沒!想說或許經過一堂令人省思的課之後你就開竅了,那先在這裡等著,我很快就回來!」阿爾往路邊的咖啡攤子跑去。

他回來時兩手各有一杯,將其中一只遞給亞瑟,另一杯已經到達嘴邊:「嗚嗯,是熱茶,伯爵茶。」

「...謝謝。」小小的意外,亞瑟聞到茶香稍微舒坦了些:「你家課程名稱和簡介就跟你的會議報告一樣不可信。」

「嗯?哈哈--怎麼可能在課程上寫說會看A片?我也是在網路上查才知道有。你別小看這堂課,可是一堆人擠破頭的超熱門課程呢!要不是我有特權我們兩個也不可能搶到!」

「根本就是為了A片才選的吧。」亞瑟挖苦,「要看A片自己看就好,又不是沒辦法找到,還可以挑自己喜歡的。」

「但是你不覺得很帥嗎!?可以跟朋友說『嘿你知道嗎我有一堂課是在看A片喔!』,一起趕期末報告的時候還可以說『為了寫報告我必須要看A片呢』好讓別人嫉妒一下之類的...」阿爾開心的差點要把咖啡灑出來。

亞瑟嘆氣:「你好歹也幾百歲了...」結果換來阿爾在他背上一拍,結果倒是他手裡的紅茶灑了一點。

「這就是回學校的用意啊!雖然期望不大,不過希望亞瑟你至少能年輕個一兩歲哈哈--」

 

幸好接下來的這堂課是亞瑟堅持要選的,選的時候不意外的看到阿爾的臉皺成一團,讓他非常得意。

『一定要選那堂嗎?』阿爾用有點祈求和撒嬌混合的語氣:『唔,你看,這個是新教授所以網路上還沒有相關的評論,有點不太保險...』

『你就這麼不信任新教授、連個機會都不給?而且我相信這個題目一定會非常有趣的。』亞瑟滿意的看阿爾的電腦螢幕上顯示出『選課成功』的訊息。

課程名稱:茶的歷史。

因為是第一堂課,所以教授只是大致上介紹茶,講到茶的好處和作用時,亞瑟低聲在阿爾耳邊笑:「你看?茶對人體這麼好,你不喝根本就是自己放棄10年的生命。」

「哈-哈-很好笑,是說我又不是人。」阿爾翻白眼:「好了這不是你最喜歡的課嗎?還不快點認真抄筆記!」

「不用了,因為內容太棒所以我都一絲不漏的記住了。」

終於有報仇的機會,亞瑟也沒去在意教授是日本人,而著重於日本和中國的茶種--菊和王耀也都是喜歡茶勝過咖啡,所以亞瑟覺得他們是同一國的。

一小時多的課很快就過去了,兩人夾在人群中的離開教室,亞瑟笑的很燦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講到西方紅茶高貴的文化,真期待,對吧?」

可能因為可以不用聽有關茶的碎碎念所以阿爾回覆了過來,也用陽光的笑容回覆:「喔你放心,在我家,你當年的事蹟其實並沒有那麼英勇,所以不要因為教授淡淡帶過去就在學期末給他負評唷∼對了,今天就在學校吃晚餐吧!」

轉移話題的方式還是這麼熟練,算了反正他心情好了點所以不計較。亞瑟有點不想要承認,其實他的心情真的輕鬆了許多,連自從經濟最糟的前年開始有的頭痛和肩膀緊的毛病現在似乎也散去。
在阿爾的堅持下他們兩個各買了三明治和飲料,在外面的草皮上坐下,不顧因為漸夜所以慢慢增生的露水。
討論的話題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上課的內容、想法、教授的地中海禿頭、左邊一個睡覺睡到差點沒撞到桌子的學生、天氣、三明治裡面的燻肉---

沒想到他們能這樣平和的相處。

吃飽喝足,兩人肩膀相隔一個拳頭的距離一起走向停車場(因為阿爾的特殊身分所以他要到了A級車位),坐進車內之後阿爾突然轉頭對他笑:「如何?好玩吧?」

亞瑟才從後視鏡發現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

「不錯。」

「哇真的有效,你沒說反話了!」阿爾故意做出誇張的驚嚇面孔,然後打開了音響,讓美式流行樂曲響遍車內、以及他們回家的路途。